作者：范顺成

真快呀！这不，才三两天时间地里的麦子就全部收割完了，不但西村的麦子收完了，方圆几里乃至整个豫北地区的麦子说收割完，就全都完了。

刚刚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金光闪闪的麦田，顿时变得只剩下光秃秃的麦秆。今年一直担心的连阴雨终于在收麦前退去。一连几天的骄阳如火，晴空蓝天。给收麦创造了优良条件，俗话说“麦熟一晌”，这三下五除二，麦子说熟都熟了，说收就都收完了。收麦前后的两番光景，犹如变魔术一样，瞬间就得截然不同了！

不得不佩服这机械化的高效能，不得不佩服这农业工业化的发展速度，更不得不佩服科技给咱农民带来的清闲。下一步，玉米地里打点除草剂，（有的地方用无人机打除草剂）就光剩下在树荫底下，空调房中玩玩麻将，打打扑克了。

我不会打扑克，也玩不好麻将，看着这城市，这农村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，就只会胡思乱想，胡写乱编了。

人老了，以后这社会如何发展，科技如何再进一步，究竟能发展进步到如何程度，没有了想象力。唯有以前的事情总是不断出现在脑海中，如同电影镜头一样挥之不去。

还是有关麦收的，有关种麦的。

以前没有收割机的时候，人工割麦，人工打麦、人工除草，人工施肥的事情有无数人写过。电影镜头，画家笔下也都有人展现。唯有我曾亲身经历过的一个过程目前还不曾有人描写过。

农村的人都知道，这种麦子前要施底肥。生产队的时候，施底肥一般都是用积攒下来的农家肥，用现代语言说那叫有机肥。麦苗过冬返青时候要施追肥。追肥有时候也用农家肥。我当年十四五岁的时候，在生产队就经常同小伙伴傍晚出发，人工步行二三十里地，拉上一个开口的汽油桶，到安阳市区火车站附近的公共厕所内偷取人粪尿。装满汽油桶后，连夜回来，第二天早上让队长验收以后泼洒到麦地里。这样一趟来回四十多里，得到的报酬是记十个工分和两毛钱的补助，总的报酬大约是不到一块钱。

后来，有了化肥就不在花那么大力气去城里拉人粪尿了。小麦返青时候会把化肥撒到麦垄中间，然后马上浇水。有了尿素以后，有的就直接把尿素撒到麦地里，或者用播种的耧，把尿素播放到地表以下然后浇水。以使麦苗充分吸收。

我这里要说的既不是人工跑进城里去偷取人粪尿，又不是往麦地里播撒化肥。我要说的是另一种追肥，是液体的。

这种肥料据说当时是从安钢焦化厂买过来的，也有的说是从水冶九龙山化肥厂那边买过来的。不管它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，都是装在大汽油桶内。气味特别冲，不但冲鼻子，更冲眼睛。假如你站在汽油桶的下风口，很有可能会把你晕倒。

每年的小麦返青水开始浇灌了。有一天晚上，我被队长指派，把这一大桶“冲货”装到架子车上，拉到田间地头。准备把这种液体随着浇地的水流，让他缓缓冲入麦田。首先，用专用扳手打开汽油桶上的密封盖子，插入一个很细很细的塑料管，利用虹吸法把这种液体抽出来，让它慢慢地均匀地流进麦田的水中。

一个肥子（田畦。读音：tiánqí田畦是指田地间的间隔，用土堆起来的挡水或分别土地的小土墙，大约10-20厘米高10-20厘米宽，在中原大地人人们自古就用来浇地挡水用，或区别与别人地之间的分界线。）浇灌完毕，需要挪动汽油桶。这一挪动，汽油桶里面的液体一晃动，一股液体冲着我扑面而来。由于是晚上，看不见它，没有办法躲避，结果被弄了一脸。那股实在难闻的味道无法用语言来形容。我顿时就想晕过去，赶快趴到小水渠沟内，奋力用清水清洗，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。

我后来终于知道了这东西叫氨水，是化工原料，也是做化肥氯化铵，硫酸氨的原材料。含氮量24%左右。那年代，化肥紧缺，生长队只好买来这种价格便宜，气味难闻的液体氨水来代替氮肥。

氨水！这个家伙的气味太冲了，太难闻了！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你！

乡村记忆系列故事六十五

《又到麦收时节》完

范顺成于月1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