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一天我二十一岁,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。我有好多奢望。我想爱,想吃,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。后来我才知道,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,人一天天老下去,奢望也一天天消失,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。那时候我们一无所有,也没有什么能妨碍我们享受静夜。”
——王小波《黄金时代》
显而易见,普通生活的单调是极其可怕的。
走进一家粉店,虽没什么人,但也点好东西坐在角落,习惯性开始观察打量别人,这已经是自己的一种乐趣了。看衣着猜职业已是最基础的游戏,看脸或者手猜别人是干嘛的才是真正的乐趣所在,当然也不会去求证,只是自娱自乐的方式。
躲在瓷砖柜台后面的胖子老板,自己也是厨师,和妻子共同经营着这家粉馆,我相信他们已经这样做有三十年了。他们过着怎样一种生活?即便再过上二十年,大多数时间胖子老板还是会像今天一样在厨房度过。每天有一点点休息时间,永远不够的睡眠,有时回村子打一转,回来时拖沓了一点但也不会愧疚。他慢慢地积攒着自己慢慢赚来的钱,不打算花掉的钱。也不会去很远的地方,隔壁市就当是旅游。他将要落病并且不得不放弃他的厨房,然后进入在Y市买下的墓地。这样的概括听起来无趣单调且乏味。
但他一直在笑,他的微笑传达着充实的快乐,他并没有装模作样,他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。之所以笑,之所以看起来快乐,是因为他确实快乐。文学想象的核心错误就是:别人都像我们并且必定像我们一样感受。人类的幸运在于,每一个人都是他们自己,只有天才才被赋予成为别人的能力。
店前一个小小的事故足以把他吸引到门口(其实我也想看,但我不想放弃手里的筷子),此时的他,比我阅读一本好书,听一首奇特的歌或一个无用的美梦有更多娱乐。而且,如果生活的本质是单调的,那么真理就是他比我更容易也更好地逃出了单调。真理不属于任何人,因此他并不比我更多的拥有真理,但他拥有快乐。
聪明人应该乐于把生活变得单调,这样可以让最小的最细微的琐事都变得富有伟大意义。即使是让人欢腾的胜利,重复的获胜,也免不了变得单调,让人丧失再做的兴致。但胖子厨师不一样,门前发生的口角或者碰瓷斗殴都能让他赏心悦目,从中获益,即使驱车到隔离市转悠一圈,他也能发现新奇的玩意儿,好似去了新的星球。倘若是一个环球旅游者,走出几千英里看到的景色也应是见过的,并无新奇。
他总是能看见新的东西,哪里有新奇,哪里就有见多不怪的厌倦,而后者总是能毁灭了前者。
一个人为了摆脱单调,必须使存在单调化,你所扮演的角色越复杂,你越难从中获得快乐,最好是无。不同的景象,不同的感觉,不同的自己,都是不同的体验,初见新奇事物的新鲜。这太意识流了,太扯了,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少想,少矫一点。
我最后不会是胖子厨师的对吧?因为我做菜也不好吃。所以成不了的。
我想不到现实中怎么摆脱单调,但我约了几个好朋友五一一起去湖边露营,是我能想到拒绝单调第一步,但倘若时常组织,这不也步入单调一环了吗?就像喝酒一样,现在的酒精对我已经没那么有魔力了,有也有,不全有。
希望生活晚一些步入单调,想来想去还是大城市好,至少路边的树木没那么沉闷,我还需要时间来融入家乡,说来好笑,我变成一个外来者,一个客访者,一个陌生者。
写完已经4.12号,本打算4.11号于王小波离开的日子发出来的,不过没关系了。
晚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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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愛人同志妳是流動的,別讓自己停下來??